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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下室的霉味像条湿漉漉的舌头，舔过楚河的脸。

他盯着角落里那个枯瘦如柴的男人——

魏燎，曾经的顶流主播，如今活像具会说话的骷髅。

「看看我！」

魏燎突然扯开衣领，肋骨间竟嵌着半块发光的手机屏幕，弹幕像蛆虫在皮下蠕动，

「他们说我像条狗，我就真的开始吃狗粮...」

楚河瞥见墙角堆着十几个空罐头，商标上的贵宾犬正冲他咧嘴笑。这荒诞的画面让他想起前世那只总偷吃丹炉灰的灵猫。

「你管这叫力量？」

魏燎突然剧烈咳嗽，吐出的血沫里浮着「取关」字样的荧光碎片。电脑屏幕映着他癫狂的脸，弹幕池里飘过一条：

「主播好像我奶奶养的仓鼠」。

楚河忽然笑了。他弯腰拾起个落灰的动漫抱枕，轻轻掸了掸：

「我见过真正的噬心魔，它可比弹幕可爱多了——至少会帮宿主梳头。」

魏燎的狂笑卡在喉咙里，变成声滑稽的嗝。地下室某处传来「滴滴」声，是自动续费会员的提醒。

01

楚河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漫长而混乱的梦。

梦里，他是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，御剑飞行，挥手间便是山崩地裂，闭关一次便是人间百年。

可下一秒，他又变成了课堂上被老师点名，手心冒汗，连一道简单的微积分都解不出来的苦逼学渣。

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碎片，如同两股汹涌的激流，在他脑海中疯狂冲撞、撕扯，让他头痛欲裂。

「楚河？」

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，如同冰水般将他从混沌中浇醒。

楚河猛地抬起头，眼神还有些茫然。

映入眼帘的，是一个典型的大学阶梯教室。

刺眼的白炽灯光，整齐排列的桌椅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粉笔灰和书本纸张的味道。

前方讲台上，站着一位戴着厚厚眼镜、头发微秃的中年男人，正用「恨铁不成钢」外加「朽木不可雕也」的复杂眼神盯着他。

这是… 他的研究生导师，周教授。

周围，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投了过来。

有同情，有好奇，但更多的是一种… 幸灾乐祸，或者说，是那种「看吧，我就知道他不行」的预料之中。

学霸们的世界里，学渣的存在，有时候就是用来衬托他们优越感的背景板。

「你的流体力学模型，」周教授推了推眼镜，语气更加不满了，「上次讨论就说有问题，让你修改，现在进展呢？」

流体力学模型？

楚河脑中一片空白。

原主，也就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，确实是个标准的学渣。

考上研究生，据说还是走了狗屎运加上导师不知为何眼瞎收留的结果。

专业课基础薄弱得令人发指，混到现在的课题展示，基本上就是滥竽充数，全靠复制粘贴和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
现在，幻想破灭了。

原主的记忆碎片里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——「要被退学了」、「彻底完蛋了」、「愧对父母」、「人生一片灰暗」…

「我……」楚河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

他能说什么？

说那个模型其实是他从网上随便找的，改了几个参数就交上去了？

还是说，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怎么引气入体，而不是什么见鬼的流体力学？

「上去，把你模型调出来，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。」

周教授显然失去了耐心，用笔敲了敲讲台。

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，楚河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菜市场，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围观者的审视中。

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了讲台上，手指触碰到冰冷的触摸屏时，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
屏幕上，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流体力学模型示意图，各种曲线、箭头、数据节点密密麻麻，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
楚河的大脑依旧宕机中。

怎么办？

坦白从宽？

还是抗拒从严？

似乎横竖都是死。

绝望之际，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，或者说，是前世修炼了千年的习惯，悄然苏醒。

面对这复杂的图形，楚河的潜意识，仿佛看到了某种熟悉的结构。

那不是流体力学模型，那分明是一个… 残缺的、布满了逻辑漏洞的… 防御阵法雏形？

几乎是不受控制地，他的手指动了起来。

那是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流畅。

指尖在触摸屏上飞快地滑动、点击、勾勒、修改。

没有丝毫犹豫，仿佛经过了千千万万次的演练。

他的口中，还无意识地溢出了一些低沉而古老的音节，模糊不清，带着奇特的韵律，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。

周围的同学和导师都看呆了。

这家伙… 在干什么？

跳大神吗？

还是破罐子破摔，打算用行为艺术来逃避现实？

楚河自己也懵了。

他的意识仿佛分成了两半，一半在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操作，发出

「我在干啥？这什么鬼画符？」 的呐喊；

另一半，却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创造快感中。

「嗯？这个节点… 能量流动不畅，应该这样引导… 」

「这条曲线，冗余了，会造成内部能量冲突，截断，重新构建……」

「这里的受力分析……不对，应该是应力分布……等等，这好像比我当年布置在山门上的那个护山大阵的阵眼还要顺眼一点？」

他完全沉浸进去了，将前世绘制符箓、构建阵法的经验和神念，下意识地运用到了这个现代科学的模型修改上。
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
教室里鸦雀无声，只剩下楚河指尖划过屏幕的轻微沙沙声，和他自己都听不清的、如同梦呓般的低语。

终于，他的手指停了下来。

屏幕上，一个全新的模型跃然而出。

原先那个复杂而混乱的模型消失了，取而代重的是一个结构奇异、线条流畅、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和谐感的图形。

它看起来简洁了不少，但每一个节点、每一条曲线都恰到好处，仿佛蕴含着某种深刻的内在逻辑。

更诡异的是，这个模型… 似乎… 隐隐指向了现有流体力学理论中一个长期悬而未决的悖论，并给出了一个… 全新的、逻辑自洽到可怕的解释方向？

「……」

整个教室死一般的寂静。
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，张大了嘴巴，如同集体被施了定身术。

前排一个戴着金丝眼镜、向来以严谨著称的学霸，手里的笔「啪嗒」一声掉在了地上，他却浑然不觉。

讲台上的周教授，保持着推眼镜的动作，僵在了那里，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…茫然。

这… 这还是那个学渣楚河吗？

这鬼斧神工、近乎完美的模型… 是他画出来的？

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，后排一个角落里，一个女生（或许是林晓语，也可能只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不知名同学）悄悄举起了手机，将这充满了戏剧性的一幕录了下来。

她手指飞快地编辑着，配上了一个极具冲击力的标题：

《震惊！学渣竟是隐藏大佬？随手涂鸦吊打教授！#学神附体 #不明觉厉 #流体力学新纪元？》

然后，点击，上传到了校园论坛和某个短视频平台。

她原本只是觉得好玩，想记录下这百年难遇的奇景。

却没想到，这个视频，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悄无声息地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
视频意外地在小范围内火了。

点击量和评论数开始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飙升。

「卧槽！这是什么神仙画图？手速快得像开了挂！」

「前面的模型我认识，经典湍流模型的一个变种，后面那个……我看不懂，但我大受震撼！」

「这曲线，这结构，莫名觉得好和谐，好有美感……我是不是疯了？」

「楼上的，你不是一个人！感觉像是在看什么高深的艺术创作！」

「等等，你们仔细看最后那个模型，它好像解决了‘兰道-西格尔零点’在特定流体环境下的一个推论问题？」

（一条不明觉厉的评论）

「楼上真学霸！求详解！」

「所以，这哥们到底是行为艺术，还是真牛逼？」

楚河还站在讲台上，有些茫然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自己「画」出来的模型，又看了看台下众人石化的表情，感觉像是在梦游。

直到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，弹出一条条消息提示。

他下意识地点开，看到了那个刚刚发布的视频，以及下面飞速滚动的评论。

更让他震惊的是，他能清晰地「感觉」到，随着视频热度的提升，随着那些评论里的惊叹、好奇、难以置信、甚至隐约的崇拜情绪的出现，一股极其微弱、但确实存在的、类似于天地灵气的「能量」，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，涌入他的身体！

这股能量虽然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，但对于此刻灵气枯竭、修为尽失的他来说，却如同久旱逢甘霖！

楚河彻底懵了。
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又抬头望了望天花板，最后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那些亢奋的评论和不断增长的数字上。

一种荒谬绝伦、却又带着无限希望的念头，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。

「这……这破世界……还能这样修炼？」

02

课堂上的「壮举」给楚河带来了短暂的喘息之机。

周教授虽然依旧板着脸，但看他的眼神里，除了困惑，似乎还多了那么一丝… 期待？

最终大手一挥，让他「回去好好整理思路，下次做个详细报告」，算是暂时放过了他。

但楚河的心思，早已不在什么流体力学报告上了。

那股通过网络关注汇聚而来的奇异能量，如同在他枯竭的丹田里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，让他看到了在这个灵气匮乏的末法世界，重新踏上修行之路的可能！

他必须搞清楚，这能量到底是怎么来的？

如何才能更稳定、更高效地获取？

课堂上的情况，似乎是「展示高深知识（虽然是他无意识弄出来的）」加上「引发他人强烈情绪（震惊、好奇、崇拜）」的结果。

那么，复现这个过程，是不是就能再次获得能量？

说干就干。

楚河揣着兜里仅剩的几块钱，跑到学校超市买了一盒五彩粉笔。

他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宿舍楼下空地，蹲在地上，屏气凝神，开始回忆前世布置过的一个最简单的引流阵。

引流阵，顾名思义，就是引导人流走向的阵法，常用于坊市或宗门入口，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行走路线。

楚河心想，这玩意儿技术含量不高，应该不至于像流体力学模型那样，需要特定的情境和潜意识爆发才能搞定吧？

他一边回忆阵图细节，一边将修真理论和现代交通规划做了个简单的「融合」，试图绘制一幅

「优化版校园交通路线图」。

手指捻着粉笔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勾勒起来。

线条力求精准，节点务必清晰。

神念虽然微弱，但也努力地集中，试图在粉笔灰的起落间，注入一丝引导之力。

「嘿！那小子！干嘛呢！」

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，吓得楚河手一抖，粉笔差点掉地上。

他抬起头，只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、体格壮硕的大爷，正瞪着眼睛，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。

「你哪个学院的？在这地上乱涂乱画什么呢？破坏公共环境，影响市容！赶紧给我擦了！」

保安大爷的声音洪亮，引得路过的几个学生都好奇地驻足观望。

楚河：「… 」 他看着地上那画了一半、歪歪扭扭、毫无美感的「阵图」，又看了看保安大爷那义正言辞的脸，以及周围同学投来的、带着几分同情和「这人怕不是傻了」的目光，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。

得得，引流阵没画成，倒是成功把保安大爷给「引」来了。

楚河讪讪地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，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：

「大爷，我这不是看这块地空着嘛，寻思着练习一下… 呃，艺术创作。」

「艺术创作？」

保安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眼神里的怀疑更浓了，

「我瞅着你这画得歪歪扭扭的，跟鬼画符似的，啥艺术啊？赶紧擦了！不然我上报学院了啊！」

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窃笑。

楚河老脸一红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想他堂堂元婴大修士，何曾受过这等「屈辱」？

他一边在心里哀叹「虎落平阳被犬欺」，一边认命地蹲下身，用袖子去擦地上的粉笔印。

忙活了半天，总算把「罪证」清理干净。

期间，他确实感受到了一丝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入体内，来源大概是保安大爷的「正义凛然」和围观同学的「同情」与「看热闹不嫌事大」。

但这能量，比之前课堂上获得的，简直是九牛一毛，而且驳杂不堪，炼化起来都费劲。

效率太低了！

楚河垂头丧气地离开「案发现场」，心中郁闷。

看来，这种简单粗暴的「画符」方式，并不能有效地汇聚那种纯净的、带着惊叹与好奇的能量。

看来，关键点不在于「画」这个动作本身，而在于「画」的内容，以及「展示」的方式和场合。

他需要一个更正式、更具「仪式感」的平台，需要真正能引起他人深度思考和情绪共鸣的「知识」作为载体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楚河一头扎进了图书馆。

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漫无目的地闲逛，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去啃那些原主避之不及的专业文献，特别是那些涉及基础理论和前沿探索的内容。

他惊奇地发现，当他沉下心来，试图用自己那套独特的「修真逻辑」——比如能量流转、结构稳定、阴阳平衡等概念——去理解和梳理这些现代科学知识时，那种奇异的能量汇聚感，竟然会再次出现，而且比在地上画符时要清晰得多！

仿佛这些现代知识的框架和逻辑，本身就蕴含着某种「道」的痕迹，而他用修真视角去解读的过程，就是在进行一种特殊的「悟道」和「传法」准备。

「原来如此……」楚河若有所思，「知识本身，就是一种力量的载体。而我的理解和梳理，似乎能让这种力量更容易被感知和… 引导？」

他隐隐把握到了一条新的路径：将现代科学知识，用他的「修真三观」进行解读、优化、甚至「魔改」，然后通过某种方式「传授」出去，引发他人的思考和认同，从而汇聚那种纯净的能量！

这不就是… 另类的「传道授业解惑」吗？

就在楚河初步建立起自己的修炼理论雏形时，一个意想不到的「机会」主动找上了门。

周教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。

「楚河啊，」

老教授的表情有些复杂，既有审视，也有那么点……恨铁不成钢之后终于见了点星火的欣慰，

「上次你在课堂上的表现，嗯……很出人意料。」

楚河心里咯噔一下，不知道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「虽然你那个模型的推导过程还有待商榷，思路也……嗯，比较清奇，」

周教授斟酌着用词，

「但确实展现出了一些独特的想法。学院最近有个线上公开课的计划，旨在提升我们学院在网络上的影响力，吸引优质生源。我觉得，这是一个让你将功补过的机会。」

将功补过？

楚河挑了挑眉。

「任务就是，你去做一期线上公开课，选一个你擅长……或者说，你有独特见解的前沿知识点，进行科普讲解。」

周教授看着他，

「内容要有深度，形式要新颖活泼，能吸引年轻人。就当是你为上次的‘行为艺术’… 啊不，是‘惊艳表现’，给学院做点贡献了。」

线上公开课？

直播？

楚河眼睛一亮！

这不正是他想要的那个「更正式、更具仪式感的平台」吗？

直播的形式，可以最大范围地接触到潜在的「能量提供者」，而且「传道授业」的属性拉满！

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！

虽然他对直播一窍不通，对所谓的「前沿知识」也只是刚开始用修真逻辑进行梳理，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，为了那宝贵的能量，更为了… 周教授暗示的、与学分和毕业挂钩的「将功补过」，他没理由拒绝。

「好的，老师，我愿意试试！」

楚河立刻应承下来，生怕教授反悔。

说干就干，楚河立刻行动起来。

他找同学请教了直播平台的选择和基本操作，用原主那少得可怜的生活费购置了一个最便宜的摄像头和麦克风，然后在自己的书桌前，用几本书垫着，勉强搭起了一个简陋的直播背景。

账号名字，他思索片刻，敲下了三个字——「楚河论道」。

嗯，简单直接，又带着点那么点「仙风道骨」的意味。

万事俱备，只欠开播。

他选定的第一个讲解内容，是原主挂科多次、也是他这几天用修真理论「优化」得最有心得的——傅里叶变换。

这玩意儿在现代科学里应用广泛，但公式复杂，概念抽象，是无数理工科学生的噩梦。

楚河却发现，傅里叶变换中蕴含的时域与频域的转化、信号的分解与叠加，与修真理论中的某些能量波动分析、阵法频率谐振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！

他准备用一种全新的、带着「玄学」色彩的方式，来解读这个老大难问题。

直播时间定在晚上八点。

楚河深吸一口气，点下了「开始直播」按钮。

直播间标题，他特意起得比较「接地气」，或者说，自黑：

「学渣的自我修养：从入门到放弃傅里叶变换（大概？）」

直播间刚一开通，后台显示在线人数：3。

过了几秒，跳到了：5。

弹幕开始零星出现。

「？这是什么直播间？误入。」

「标题有点意思，主播是来搞笑的吗？」

「这背景……也太真实了吧？桌子上那本是《高数》教材？主播认真的？」

「我去，还真是讲傅里叶变换？疯了吧？这玩意儿能在直播间讲明白？」

「看主播这呆呆的样子，估计是哪个考研党压力太大，开始行为艺术了。」

「散了散了，估计又疯一个，考研不易，主播保重。」

看着这些毫不留情的弹幕，楚河嘴角抽了抽。

意料之中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无视了那些调侃和质疑，开始按照自己准备的思路，沉浸式地讲解起来。

「傅里叶变换，很多人觉得它难，其实，它描述的是一种宇宙的普遍规律，一种……‘看见’世界不同侧面的方法……」

他的声音不高，但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和磁性。

他没有一开始就罗列枯燥的公式，而是从「声音的分解」讲到「光线的频谱」，再引申到「能量波动的不同形态」。

神念在不知不觉中运转起来，引导着他的语言和思路。

枯燥的数学公式和推演过程，在他的讲述下，仿佛被赋予了生命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、和谐的韵律美。

他甚至没有用草稿纸，许多复杂的积分和变换，直接在大脑中用神念高速推演，然后脱口而出。

直播间的人数，在缓慢地、一点点地增加。

大部分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。

「主播在说啥？感觉每个字都认识，连起来就听不懂了。」

「虽然听不懂，但感觉……好像有点道理？」

「这TM是高数？我怎么听出了一股子修仙的味道？时域是肉身，频域是元神？」

「楼上道友请留步！渡劫秘籍分享一下？」

就在这时，楚河讲到了一个经典的、计算相当繁琐的信号处理积分题目。

他没有按部就班地套用公式，而是话锋一转：

「这个积分，如果用常规方法，计算量很大，但如果我们从能量守恒和频率响应的角度去看… 」

他嘴里念念有词（在观众听来就是快速的心算），几乎没怎么停顿，

直接报出了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的答案。

「……所以，结果是3.141592。」

直播间安静了一瞬。

随即，一条弹幕突兀地飘过：

「卧槽！这个积分我算了一下午！主播你这是心算出来的？」

发出这条弹幕的，是隔壁大学数学系的一个真学霸，名叫林晓语。

她最近也在死磕傅里叶变换，偶然被这个奇葩的直播间标题吸引，抱着吐槽的心态点了进来，没想到…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一脸平静、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楚河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草稿纸上密密麻麻、算到一半还卡壳的推演过程，整个人都惊呆了。

这速度！

这思路！

清奇得简直不像人类！

虽然讲解的方式有点「野路子」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「玄学」味，但… 结果竟然是对的！

而且过程似乎… 更简洁？

更符合某种本质？

林晓语震惊之下，手忙脚乱地开启了录屏功能，然后将这个

「心算秒解复杂积分」的片段，截取下来，发到了一个数千人的考研交流群里。

配文：

「！兄弟姐妹们！考研区发现野生大神！坐标XX直播平台‘楚河论道’！讲傅里叶变换，方式有点野，像跳大神，但巨TM清晰！刚才心算秒了一个地狱级积分！我人傻了！」

03

楚河下播时已是深夜。

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
这次直播的效果远超预期——在线人数峰值突破五千，后台灵力储存量相当于他过去一周苦修的总和。

但此刻，他顾不得欣喜，经脉中奔腾的灵力正不受控制地左冲右突。

「嘶——」

他咬紧牙关，双手结印按在丹田处。

那些从直播间汇聚而来的能量太过驳杂，欢呼、惊叹、质疑、嘲讽......无数情绪碎片裹挟在灵力中，像千万根细针扎进经脉。

最棘手的是其中一缕暗红色能量，带着扭曲的狂热气息，正试图污染他的神念。

「香火之毒......」前世记忆翻涌而上。

修真界早有记载，借助众生念力修行虽进展神速，但若不能提纯净化，轻则走火入魔，重则道心崩毁。

楚河强忍剧痛运转功法，识海中浮现《太上洞玄灵宝净明经》的经文。

淡金色流光自眉心扩散，将暗红能量一点点绞碎。

叮！

手机突然亮起。

考研群里炸出几十条@他的消息，最上方飘着林晓语刚转发的链接——#学神用玄学讲傅里叶#话题竟冲到了热搜第十八位。

点开实时讨论，置顶是一条百万播放量的剪辑视频，发布者ID

「数理科普君」的简介栏赫然标注着

「中科院计算所实习生」。

楚河瞳孔骤缩。

视频评论区里，顶着蓝V认证的【王毅-中科院计算所研究员】留言：「该思路与团队最新成果高度契合，已发私信求联系方式。」

而下方点赞最高的回复来自用户【量子修真爱好者】：

「主播绝对隐藏大佬！他解题时无意识画的分形图案和龙虎山秘传符箓一模一样！」

「糟了......」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。

窗外雨势渐急，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路灯折射成跳动的光蛇。

就在此时，修真者敏锐的灵觉突然刺痛——对面实验楼天台有道黑影一闪而过，某种阴冷视线如附骨之疽黏在他背上。

楚河捻起桌上粉笔头弹向电灯开关。

「啪」的轻响后，房间陷入黑暗。

他屏息凝神，指尖凝聚出一缕游丝般的灵力。

借着雨幕掩护，那灵力悄然穿透窗户，在对面楼顶捕捉到一丝熟悉而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
「魏燎的人？还是......」

记忆闪回两周前的雨夜。当他第一次尝试用直播修炼时，曾感应到城市另一端传来相似的灵力波动。当时以为只是错觉，现在看来，这座看似平凡的大学城里，藏着不止他一个「异常存在」。

嗡嗡—— 微信弹出周教授的消息：

「明天十点带你的'理论'来我办公室，有位贵客想见你。」

紧接着发来的是一张合影：周教授身旁的银发老者胸前的翡翠吊坠，在照片中泛着不自然的青光。

楚河呼吸一滞。

那分明是件高阶法器！

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老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暗纹——五十年前西南联大「理数修真」一脉独有的封魔印。

前世参与过正邪大战的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：某些传承，从未真正断绝。

雨点拍打窗户的节奏越来越急。

楚河翻开笔记本，潦草地画出一个阵法草图。

当笔尖划过某处关键节点时，窗缝突然渗入缕缕黑雾，在墙角凝结成扭曲的文字：「你 被 盯 上 了」 墨迹转瞬蒸发。

远处传来夜鸦凄厉的啼叫，而手机屏幕自动亮起，跳出一条来自空号的神秘短信：

「1943年陈先生留下的东西，现在该物归原主了」

04

数学楼前的银杏叶在风中簌簌作响。

楚河站在周教授办公室门外，手里攥着连夜整理的笔记。

透过百叶窗缝隙，他看见银发老者正用放大镜观察桌上的翡翠吊坠——那东西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波纹，像是有什么活物在玉料中游动。

「进来吧。」

徐教授头也不抬地说道，仿佛早已知晓他的到来。

推门瞬间，楚河浑身汗毛倒竖。

办公室里看似普通的布置，实则暗合奇门遁甲：书架呈九宫排列，空调出风口挂着铜铃，就连周教授保温杯里漂浮的枸杞都组成微型阵法。

最可怕的是徐教授身后那幅《富春山居图》复制品，墨色深处藏着压制灵力的符咒。

「小楚啊。」周教授推来一杯茶，

「徐老对你直播里那个...呃...‘灵力场谐振说’很感兴趣。」

茶杯与桌面接触的刹那，水面浮现出转瞬即逝的卦象。

楚河心中一凛，这是失传已久的「茶筮」之术！

他假装没看见，却暗自运转功法护住心脉。

「年轻人。」

徐教授突然用苍老的手指划过翡翠表面，吊坠竟发出洞箫般的清鸣，

「知道为什么傅里叶变换要引入虚数单位吗？」 房间温度骤降。

楚河感到有冰凉的东西爬上脊背——老者看似浑浊的眼底，此刻流淌着淡金色的灵力光晕。

这是金丹修士才有的「神光内蕴」！

「因为...「楚河故意让手指轻微颤抖，装作紧张模样，

「实域不够用？ 」

「错。」

徐教授突然将吊坠按在楚河手背。

翡翠与皮肤接触处爆出耀目青光，办公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刺耳噪波。

周教授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，仍在翻看论文。

楚河识海剧震。

吊坠传来的根本不是现代科学解释，而是段以神念加密的古老记忆—— 1943年西南联大 暴雨中的茅草教室里，穿长衫的消瘦男子正在黑板上书写古怪方程。

台下坐着穿西装的教授们，每人胸前都戴着类似的翡翠吊坠。

突然方程最后一笔亮起血光，男子转头嘶吼：

「快走！他们算出来了！」

下一秒窗外刺入数十道黑色锁链...

「这是陈雁回教授最后的演算。徐教授的声音直接在楚河脑海响起，

用现代数学包装的‘周天星斗大阵’推演图。

当年纳粹派来的‘数术特工’撕碎了他，却没算到...」

老者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：

【传承在燕大图书馆地下一层】 突然走廊传来尖叫。

透过窗户，楚河看见几个学生正惊恐地指着天空——原本晴朗的蓝天竟浮现出庞大如山的算式投影，正是他直播时随手写的那组傅里叶变换！

「开始了。」

徐教授猛地按住楚河肩膀，

「魏燎找到用香火之力具现算式的办法了。现在全校师生都是他的人质，你必须...」

话音未落，整栋楼剧烈摇晃。

挂在墙上的《富春山居图》哗啦一声撕裂，露出背面血淋淋的符咒。

周教授这时才如梦初醒般抬头：

「地震了？」

楚河夺门而出。

走廊上惊慌的人群如无头苍蝇，却没人注意到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数字正化作锁链形状。

他冲进洗手间反锁隔间，从衣领扯出枚玉牌——这是用直播打赏买的劣质玉佩，经过灵力温养勉强能当传讯符用。

「林晓语！」

他对着玉佩低吼，

「立即黑进学校广播系统，循环播放这段音频！」

说着哼出段古怪旋律，正是前世破魔咒的变调。

玉佩传来女孩惊恐的回应：

「学长你疯了？现在所有人都在往外跑...等等！为什么我电脑自动在分析天上那些符号？」

楚河来不及解释。

隔间门板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算式，像是被无形之手书写。

当最后一个等号完成时，整扇门轰然炸裂。

飞射的木屑中，浮现出魏燎沙哑的声音： 「找到你了...叛徒...」

05

学校广场的上空，血色算式如藤蔓疯长。

楚河一脚踹开洗手间窗户，翻身跃下三楼。

风声呼啸中，他看到地面的人群像被施了定身咒——所有人仰着头，瞳孔里倒映着流动的公式，嘴唇机械地翕动，如同在进行某种集体演算。

「林晓语！音频发出去没有？」

楚河对着玉佩吼道。

「在循环播放了！但...」

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，

「有同学开始流鼻血了！计算机系的几个学霸...他们在用粉笔往自己胳膊上写证明过程！」

楚河落地翻滚，躲开一道扫过的数学符号。

那根由虚化实的「∑」符号像鞭子般抽在柏油路上，留下焦黑的裂痕。

更可怕的是，被符号擦过的学生突然僵住，随即从口袋里掏出笔，在自己脸上疯狂书写起来。

——魏燎在通过算式污染他们的神志！

楚河咬破舌尖，一口精血喷在玉佩上。

淡金色波纹荡开，暂时震碎了逼近的几条算式锁链。

他趁机冲向广播站，却在拐角处撞见骇人一幕： 周教授跪在地上，用钢笔在手臂皮肤上刻拉格朗日方程。

鲜血顺着西装袖口滴落，他却露出陶醉的笑容：

「太美了...原来这就是真理的形态...」

「教授！醒醒！」

楚河一掌拍向对方后颈，灵力透入试图切断污染。

不料周教授猛地扭头——他的眼球竟然变成了不断刷新的数字流！

「楚同学...」周教授的声带里混着电子杂音，

「你看见了吗？数学就是天道...我们在证道...」

钢笔突然暴起刺向楚河咽喉。

「砰！」

银光闪过，钢笔被一枚铜钱击碎。

楚河转头，看见徐教授站在图书馆台阶上，手中罗盘疯狂旋转。

老人原本和蔼的面容此刻冷峻如铁，翡翠吊坠悬浮在他胸前，投射出立体几何形状的光幕。

「这是'数疫'。」

徐教授的声音穿过混乱，

「魏燎把数学悖论炼成了病毒！快用我教你的——」

话音未落，地面突然隆起。无数根号符号破土而出，将老人困在立方体光牢中。远处实验楼顶，黑影终于现出真容：枯瘦如骷髅的魏燎穿着沾满血渍的格子衬衫，十指缠绕着数据线，线头直接刺入太阳穴。

「没用的...」

他的声音通过全校广播系统重叠回荡，

「你们都是我的变量...」 楚河突然明白过来。

魏燎根本不在现场！

这家伙把自己转化成了某种「云意识」，寄生在校园网络和所有被感染者的思维里。

那些血色算式正是通过师生们集体推演不断增强的

「分布式计算阵」！

玉佩突然发烫。

林晓语尖叫：

「学长！音频起效了！但...但有群穿黑西装的人闯进机房，他们...」

通讯戛然而止。

楚河刚要行动，脚下突然浮现庞大积分符号。

他被无形之力拽向地底时，最后看见的是图书馆墙面剥落，露出藏在混凝土里的青铜阵盘——上面刻着的，赫然是徐教授吊坠放大万倍的图案！

黑暗吞噬意识的刹那，有冰凉金属抵住他后颈。

陌生的女声在耳边响起：

「别动。我们是'异常数学现象调查科'，现在要清除你的记忆。」

楚河在眩晕中抓住关键信息：对方枪管上刻着的八卦纹，与当年西南联大教室里的如出一辙...

06

楚河猛地睁开眼睛。

眼前是一间纯白的房间，没有门窗，只有头顶刺眼的白炽灯。

他试图运转灵力，却发现经脉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锁链禁锢，连最简单的法术都无法施展。

「记忆清除程序已完成87%。」

冰冷的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，

「请配合剩余流程。」

楚河低头，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金属椅上，手腕和脚踝被刻满符文的镣铐锁住。

更可怕的是，他的太阳穴两侧贴着电极片，某种冰冷的能量正在缓慢蚕食他的记忆——直播、徐教授、魏燎，甚至前世的片段都在逐渐模糊。

「你们是谁？」

楚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。

房门无声滑开，一个穿黑色职业装的女性走进来。

她约莫三十岁左右，短发干练，胸前的银质胸针上刻着微型八卦阵，正是之前抵住他后颈的人。

「楚先生，你可以叫我陈科长。」

她在楚河对面坐下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，

「‘异常数学现象调查科’第七处负责人。」

文件第一页是张泛黄的老照片——1943年西南联大数学系的合影。

楚河瞳孔微缩，在角落里看到了年轻的徐教授，而站在中央的消瘦男子，正是翡翠吊坠记忆中那个被黑色锁链撕碎的陈雁回！

「看来徐老没告诉你全部真相。」

陈科长指尖轻敲照片，

「当年联大研究的‘数术修真’，本质是用数学公式撬动天道规则。

纳粹的‘数术特工’只是诱饵，真正毁灭研究的是...」

她翻开第二页。

照片上是个沸腾的血池，池底沉浮着无数翡翠碎片，每片上都刻着相同的微分方程。

「天道反噬。」

楚河脱口而出。

陈科长挑眉：

「你知道？」

楚河没回答。

前世的经验告诉他，任何试图用人力推演天道的举动，都会招致恐怖反扑。

但更让他在意的是照片边缘——有双手正在血池里打捞翡翠，那手腕上的胎记，与徐教授一模一样！

忽然，整间屋子剧烈震动。

警报声刺耳响起，红灯疯狂闪烁。

「报告！青铜阵盘暴走了！」

对讲机里传来急促喊声，

「它在自动推演黎曼猜想！」

陈科长脸色骤变，抓起楚河衣领：

「你做了什么？」

楚河冷笑：

「你们不是要清除我记忆吗？」

实际上他心知肚明——这一定是林晓语的手笔！

那丫头听到的破魔咒音频，实则暗含激活古阵的口诀。

现在图书馆地下的青铜阵盘，正在完成七十年前陈雁回未竟的证明！

走廊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。

某个瞬间，禁锢楚河的镣铐突然发热，上面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猩红光芒。

他感到熟悉的灵力回流——魏燎的算式病毒正在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吞噬！

「不可能...」

陈科长踉跄后退，

「当年明明把阵眼拆除了...」

楚河趁机震碎镣铐。

在扑向女人的刹那，他瞥见她脖子上的吊坠——那是半片染血的翡翠，边缘裂痕与徐教授那枚完全吻合！

两人扭打时，墙壁突然浮现出流动的数学符号。

不同于魏燎的血色算式，这些泛着青铜光泽的符号充满古朴韵律，像是千万年前的智慧结晶。

某个闪耀的「∞」符号掠过陈科长身体，她瞬间僵直，瞳孔里闪过海量数据流。

「原来...是这样...」

她喃喃自语，

「陈教授当年不是在证明猜想...他是在...」

话未说完，整面墙轰然坍塌。

烟尘中走出个娇小身影——林晓语双目泛着淡蓝荧光，十指缠绕着数据线，与魏燎如出一辙！

「学长。」

少女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，

「我算出来了...数学的尽头是...」

她抬手在空中划出完美莫比乌斯环，所有青铜符号应声汇聚。

楚河突然毛骨悚然——这根本不是林晓语！

有什么东西借着她的身体降临了！

07

林晓语指尖的莫比乌斯环正在吞噬现实。

楚河看着少女身边扭曲的空气，图书馆走廊的墙壁像被无形之手揉捏的橡皮泥，书架上的书籍自动翻动，文字如蚂蚁般爬出纸页，在空中组成全新的命题。

更可怕的是，有几个逃跑的调查科成员回头瞥见了空中的符号，他们的身体立刻开始结晶化——皮肤变成半透明的数学符号，肌肉纤维化作矩阵条纹，最后整个人坍缩成漂浮的方程。

「法。」

楚河盯着林晓语的眼睛，

「你就是当年反噬陈雁回的‘天道碎片’。」

少女歪头微笑，这个本应可爱的动作此刻却令人毛骨悚然。

她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响：

「不完全是。我是被你们称作‘黎曼猜想’的具象化存在，是数学宇宙的守门人。」

她抬手轻点，楚河胸前突然浮现出复杂的积分符号，

「有趣，你的灵魂里藏着另一个世界的数学体系。」

楚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。

他感到元婴期的记忆正在被暴力翻阅——御剑术的灵力轨迹被解析为微分方程，符咒的笔画被拆解成拓扑结构。

最隐秘的修炼心法正被转化为数学语言，变成漂浮在空中的发光公式！

「住手！」

陈科长突然扑来。

她脖颈上的半片翡翠吊坠与楚河怀中徐教授那枚同时亮起，两束青光交织成网，暂时阻隔了「林晓语」的窥视。

趁着这喘息之机，楚河发现个可怕细节：陈科长左手的无名指正在消失！

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线条，从指尖开始，她的血肉正转化为纯能量态的数学符号。

「青铜阵盘...在自我进化...」女人忍着剧痛把某物塞进楚河口袋，

「去燕大图书馆...地下九层...」她的声音开始失真，

「用这个...重启‘周天星斗大阵’...」

最后一字未落，她的身体轰然散作万千「π」符号。

这些闪耀着青光的字符并未消散，而是如归巢蜜蜂般涌向校园中央——那里，图书馆的屋顶已被撕裂，巨大的青铜阵盘悬浮在半空，正在将整座城市纳入它的证明过程！

楚河摸出口袋里的物品：是把黄铜钥匙，柄部刻着二十八星宿图。

当他握紧钥匙的刹那，翡翠吊坠突然发烫，徐教授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：

「听着小子！魏燎只是棋子，真正恐怖的是‘法’要借助现代计算机完成七十年前未竟之事——将整个宇宙数学化！」

仿佛印证这句话，天空突然裂开漆黑缝隙。

无数道闪耀的公式如瀑布垂落，凡是触碰到公式的物体，无论是树木、建筑还是飞鸟，都在瞬间重组为几何图形。

远处传来雷鸣般的轰响——那是城市地标建筑正在坍缩成标准数学模型！

「学长...」

微弱的呼唤让楚河猛地转头。

真正的林晓语声音从「林晓语」嘴里挣扎而出：

「我在她...意识深层...正在编写...反制程序...」

少女的右眼暂时恢复清明，

「但需要...原始算法...陈教授手稿...在...」

话未说完，她的左眼再度被数据流淹没。

「林晓语」露出非人的微笑：「没用的。

当青铜阵盘完成对3n+1猜想的终极证明，这个宇宙将退回到纯粹数学形态。」

她突然伸手按在楚河额头，「而你，异世界的修士，将成为最美妙的初始变量——」 剧痛炸裂！

楚河感觉自己被扔进洗衣机般天旋地转。

等视野恢复时，他正站在某个巨大的白色空间中，面前是望不到头的黑板墙，上面写满未完成的证明。

远处有个穿长衫的背影，正在黑板上书写着什么。

「陈...教授？」

楚河试探着呼唤。

那人转过头，赫然是年轻时的徐教授！

更准确地说，是徐教授与陈雁回的思维混合体——他的左眼是正常的，右眼却是由流动的数学符号组成。

「终于来了。」

他放下粉笔，

「这里是‘法’的核心演算区，现实世界的五分钟相当于这里五十年。」

指向黑板尽头，

「在那边的‘不可证命题墙’后面，藏着终止数学化的关键。」

楚河刚要追问，整个空间突然震动。

黑板上的公式开始自动改写，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正从数学深渊中上浮。

陈雁回—徐教授的混合体开始闪烁：

「它发现你了！快走！」

一支钢笔突然出现在楚河手中。

「用这个！」

混合体的声音越来越远，

「写下你前世最基础的修炼口诀——对于这方天地来说，异界法则就是最强的...悖论...」

楚河拔腿狂奔。

黑板墙在身后不断坍塌，某种由纯粹抽象概念构成的「东西」正在追赶他。

就在即将被追上的刹那，他撞开标有「连续统假设」的隔门，在墙面上奋笔疾书：

「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...」

墨迹亮起金光。

数学空间首次出现不符合任何公理的文字，整个白色世界开始龟裂！

08

楚河眼前的白色空间轰然崩塌。

他重重摔在燕大图书馆前的石阶上，手中钢笔已化作青铜粉末。

天空呈现出诡异的双色分割——左边是魏燎的血色算式，右边是「法」的青铜符号，两者如角力的巨兽般相互吞噬。

更可怕的是交界处坠落的「流星」，那是被数学化的人类重新编码失败后的残渣！

黄铜钥匙突然发烫。

楚河低头，发现钥匙正引导他的手掌按向地面。

当掌心接触古老青砖的刹那，整座图书馆发出低沉嗡鸣，所有窗户同时亮起星图般的蓝光。

地底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，门前石狮子的眼珠突然转动，射出红光扫描他的虹膜。

「身份确认。」

石狮子口吐人言，

「陈氏密钥持有者，请背诵当日密文。」

楚河一怔，随即想起翡翠吊坠中的记忆片段。

他脱口而出：「三更灯火五更鸡，正是男儿读算时。」

石像眼中红光转绿：

「声纹匹配。警告：观星台启动将加速月球轨道衰减。」

地面突然沉降。

楚河随着圆形平台急速下降，狂风掀起他的衣摆。

在穿越九层混凝土结构后，眼前豁然开朗——这是个直径百米的球形空间，内壁镶嵌着十万八千块青铜卦盘，正中央悬浮着微型月球全息投影！

「周天星斗大阵的中枢...」楚河震撼地走近。

投影上清晰显示，月球背面某环形山内竟藏着与这里相同的设施，两者通过某种超距作用保持同步运转。

突然，投影上方弹出徐教授的虚拟影像：

「如果你听到这段话，说明‘法’已经苏醒。」

老人影像比现实憔悴十倍，

「当年我们发现的真相是——月球本就是上古修士铸造的镇魔大阵！而‘法’是被封印在数学规律中的天道意志，它想通过终极证明，将宇宙重设为纯粹数学模型。」

全息影像切换，展现出恐怖画面：全球各大研究所的超级计算机不知何时已并联成网，正在暴力破解数学猜想。

每解决一个猜想，就有对应现实法则被改写。

最醒目的进度条显示【黎曼猜想：完成度91%】！

「唯一解法。」

徐教授指向月球投影，「用观星台激活月背阵法，但需要...」影像突然卡顿，「...需要两界之力...你的修真灵力...和现代数学...」

话音未落，天花板轰然炸裂。

魏燎如秃鹫般俯冲而下，他的身体已然半数学化，左臂变成由「∑」符号组成的触手，右眼则是不断刷新的微分方程：「找到你了！

异世界的变量！」

楚河侧身闪避，原先站立处的地面被魏燎的触手拍出深达数米的克莱因瓶形坑洞。

更糟的是，裂缝中渗出粘稠的数据流，正在腐蚀观星台的青铜卦盘！

「没用的...」魏燎狂笑，「全球已有七百万人在同步推演！当黎曼猜想被证明——啊！」

他突然惨叫起来，数学化的躯体冒出青烟。

楚河抬头，看见林晓语的虚影浮现在月球投影中，少女双手如弹钢琴般操纵着无数发光代码：「学长...我暂时接管了部分计算节点...但撑不了多久...」 魏燎暴怒地扑向投影。

楚河趁机跃至控制台前，将黄铜钥匙插入星图中央的锁孔。

钥匙柄的二十八星宿图亮起，墙壁上的青铜卦盘全部开始旋转！

「正在校准月轨参数。」

机械女声回荡，「警告：本操作将导致如下后果——」

控制台突然投射出三行血字： 月球将永久固定于地球同步轨道 所有数学化进程逆转 两界法则交汇处生灵湮灭概率99.7% 楚河的手悬在确认按钮上方。

他看向苦苦支撑的林晓语，又瞥见魏燎正在撕扯她的数据化身躯。

窗外，天空的青铜符号已占据上风，无数人结晶化的身体正飘向某种巨型结构...

「拼了！」

他一拳砸向按钮。

钥匙应声断裂，观星台所有青铜卦盘同时锁定。

穹顶裂开，直径十米的光柱冲天而起，精准命中正在降落的血色月亮！

09

月球被光柱命中的瞬间，整个世界陷入寂静。

楚河看到光柱中浮现出亿万道剑影——那根本不是人类认知中的光能武器，而是凝练到极致的修真剑意！

每道剑影都完美符合某种数学上不可能存在的几何结构，剑锋划过之处，血色算式与青铜符号如冰雪消融。

「《太虚斩劫剑》...」楚河浑身颤抖。

光柱里流转的剑招，正是他前世宗门失传的镇派绝学！

月球表面的环形山此刻清晰显现出剑痕纹理，整颗星球俨然是把横亘星空的巨剑！

魏燎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。

他的身体开始崩溃，数学化的表皮剥落，露出下方蠕动的黑色液体：「不...这不在计算中...」

黑色液体构成的面孔突然扭曲成徐教授的模样：

「楚河！月背阵法需要持续灵力供给！」

整个观星台剧烈摇晃。

楚河扑向控制台，发现灵力传输进度卡在99%——月球与地球之间缺少最后的能量桥梁！

「学长...」林晓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「我找到了两全之法...」全息投影显示全球数百万台电子设备同时亮起，屏幕上跳动着由修真符文改编的代码：「用这个算法，可以把数学化逆转的能量转化为...」 她没能说完。

投影突然变成雪花噪点，紧接着浮现出恐怖画面：少女悬浮在数据洪流中央，七百万推演者的意识光点通过她身体串联成网。

她的皮肤正逐渐透明化，显露出颅内闪耀的神经脉络——那些突触连接方式，竟与青铜阵盘的卦象完全一致！

「晓语！」

楚河一拳砸在控制台上，

「快断开连接！」

「太迟了...」魏燎的身体突然直立起来，黑色液体褪去，露出原本的人类面容。

他眼神清明得可怕：

「我终于想起来了...五十年前那个雨夜...徐教授和我...」 话未说完，他的胸口突然刺出青铜锁链。

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正在崩溃的天空，那里浮现出「法」的本相——由无限分形结构组成的巨大眼眸！

楚河本能地掐诀施法，却见魏燎狂笑着抓住锁链：

「老东西！你以为篡改我记忆就能阻止我？」

他竟拽着锁链冲向光柱：

「数学的尽头是自由！」

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：当魏燎接触光柱的刹那，他的身体分解为纯粹灵力注入月球。

同一时刻，徐教授的身影从虚空中踏出，苍老的面容带着释然：

「原来如此...他才是陈教授选中的继承人...」

老人将半片翡翠按在楚河手中：

「当年我们抽签决定谁背负骂名去阻止'法'...他故意输给我...」

翡翠突然融化，形成覆盖楚河右手的晶体铠甲：

「现在你是两界守门人了。」

楚河还未来得及反应，徐教授已纵身跃入光柱。

与魏燎不同，他的身体化作无数翡翠碎片，每一片都刻着相同坐标——指向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中的某个异常点！

月球突然发出清越剑鸣。

光柱暴涨十倍，楚河右手的晶体铠甲自动延展，将他包裹成发光茧体。

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，他听到林晓语与无数声音的重叠回响：

「程序执行完毕...」

「猜想证伪成功...」

「天道归位...」 茧体炸裂。

楚河发现自己站在燕大图书馆楼顶，朝阳正从地平线升起。

校园里人群往来如常，仿佛昨夜浩劫只是幻梦。

只有他右手残留的晶体碎片，以及口袋里突然震动的手机，证明某些改变确实发生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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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开链接，画面里是熟悉的卧室背景，而坐在镜头前的...

「大家好呀~ 」林晓语对着镜头比出剪刀手，

「今天我们来聊聊如何用Python实现修真功法可视化...」她的瞳孔深处，偶尔会闪过青铜色的数据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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