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王芳压低声音说。他们回到卧室,王芳关上门,
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:“我们自己又不是不能生!”她的指甲在实木桌上刮出白痕,
“领养的孩子养不熟,你看隔壁老张家……”老李沉默地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。
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锁骨蜿蜒到心口——那是十年前工地事故留下的。
他掏出钱包里更皱巴的化验单,水渍模糊了"家族性渐冻症"三个字。“芳,
咱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。这病意味着什么,你我都清楚,
治不好的……”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搓着诊断日期,“而且,那孩子看人时的眼神,
像极了我躲在灶台后面等醉鬼父亲睡着的模样……”王芳突然抓起玻璃杯砸向墙壁。
爆裂声中,小圆儿的童话书从书包里滑出来,翻到画着蓝鸟的那页。老李弯腰去捡时,
发现书页间夹着根长长的黑发——肯定不是小圆儿的,那孩子头发枯黄得像秋后的稻草。
“这是什么?”王芳也注意到了那根头发,声音里的怒气被好奇取代。
老李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可能是书以前的主人留下的。”他小心地把头发放回书页间,
手指轻轻抚过蓝鸟的插图。那只鸟画得栩栩如生,翅膀上的蓝色羽毛仿佛在发光。
“芳……”老李轻声说,“我们给那孩子一个家吧。
就像我们曾经希望有人给我们一个家那样。”王芳的眼泪终于落下来,她转身扑进老李怀里,
肩膀剧烈地抖动着。老李抱住她,目光越过她的肩膀,落在窗外满天繁星上。
他突然想起小圆儿说的那句话:“等妈妈变成星星,就来接你。”也许,老李想,
有些爱不需要血缘的连接。也许,家不是一个地方,而是彼此选择成为家人的人。
……第一夜,小圆儿睡在客房的小床上。老李半夜起来喝水,看见门缝里漏出的光。推门时,
女孩正对着月光举起照片,另一只手捏着从童话书里取出的长发,小心翼翼地往照片上比量。
“妈妈是长头发吗?”她没发现老李,自言自语地呢喃,“我今天有爸爸了,
他们吵架了……你会从星星上下来看我吗?”老李轻轻带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