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现雪凝公主的异常行为后,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。一方面,离开蓟城寻求安全似乎是明智之举;另一方面,雪凝手中的资料和"天"之钥对我们至关重要,贸然离开可能会失去宝贵的线索,同时也放任"黄衣之君"的影响继续扩散。
"我认为我们应该尝试救她。"经过一夜商议,我最终做出决定,"那个神秘声音提到'水'能净化'天'的迷惑,这或许是指我的古玉有能力对抗'黄衣之君'的影响。"
"风险太大。"卜扁忧心忡忡,"如果雪凝已经完全被控制,我们的尝试不仅会失败,还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。"
巫姒沉思片刻:"我们需要更多信息。在确定雪凝的真实状态之前,贸然行动是不明智的。她带来的那些资料可能提供一些线索,我们应该先研究它们。"
于是,我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,装作毫不知情,同时抓紧时间研究雪凝带回的文献,寻找对抗"黄衣之君"影响的方法。
清晨,雪凝出现在院中,看起来恢复了正常——眼睛不再呈现怪异的黄色,举止也自然得体,完全看不出昨夜诡异仪式的痕迹。她热情地邀请我们查阅她带回的典籍,并提议带我们参观一处重要的历史遗迹——燕国祖陵。
"祖陵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壁画,记录了'前世'文明与先天神祇的关系。"她解释道,"那里的信息可能比任何文字记载都更加直观和完整。"
这个提议让我们警惕但也心动。一方面,独自与可能被"黄衣之君"控制的雪凝前往偏远的陵墓显然危险;另一方面,如果那里确实有关于"前世"文明的重要线索,这将是难得的机会。
"祖陵距离蓟城有多远?"我谨慎地问。
"半日路程。"雪凝回答,"位于城西的山脉中,地势偏远但道路尚可。我已经安排了马车和护卫,可以随时出发。"
我们决定冒险一试,但做了充分准备。卜扁给每人准备了一些观星阁特制的药丸,据说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精神干扰;巫姒则在水囊中注入了特殊的符水,既可饮用也可作为紧急防御。我则时刻保持古玉在身,随时警惕可能的异常。
临行前,我找了个机会单独询问巫姒:"如果雪凝真的完全被控制,我们有把握制服她吗?"
巫姒的表情凝重:"不确定。'天'之力与'水'之力本就相生相克,加上她贵为公主,身边必有暗卫保护。如果情况危急,我们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安全撤离,而非正面对抗。"
上午,我们跟随雪凝乘坐马车离开蓟城,向西行进。车队由四辆马车组成,除了我们乘坐的主车外,还有雪凝的侍女和十余名护卫随行,阵容颇为壮观。
离开城区后,道路逐渐变得崎岖,两侧的景色从平原过渡为丘陵,再到低矮的山脉。植被也从农田和草原变为稀疏的松林和灌木丛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息,既有山野的清新,也夹杂着某种古老而沉闷的味道,仿佛时间在这片土地上流动得特别缓慢。
行至中午,我们进入一片幽深的谷地。谷中树木繁茂,遮天蔽日,阳光只能零星地透过树冠洒落在地面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雪凝告诉我们,这片谷地被称为"长眠谷",是燕国历代王室的安息之地。
"祖陵始建于燕国开国之初,至今已有近五百年历史。"雪凝解释道,"最初只是简单的墓室,后来随着朝代更迭不断扩建,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陵寝群。"
马车在一处平坦的空地停下。下车后,我看到前方是一座雄伟的石门,高约三丈,宽约两丈,由整块青石雕凿而成。门上刻有精美的浮雕,描绘着战争、狩猎和祭祀的场景,风格粗犷有力,极具北方特色。门前两侧各立一根石柱,柱上盘旋着栩栩如生的龙形雕刻,似乎守护着这座古老的陵寝。
雪凝在一名年长的护卫带领下,上前推开沉重的石门。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,石门缓缓移动,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,消失在黑暗中。
"燕国祖陵,除王室成员和特定祭司外,外人不得入内。"雪凝回头对我们说,"今日带各位进入,是破例行事,还请对所见所闻保密。"
我们点头应允,心中却更加警惕。这种隐秘的地点,正是适合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仪式的场所。
几名护卫点燃火把,照亮了幽深的台阶。我们跟随雪凝踏入陵道,开始了这次神秘的地下之旅。台阶又长又陡,向下延伸至少有百余阶,两侧的墙壁由整块花岗岩砌成,表面平整光滑,没有任何装饰。空气逐渐变得阴冷潮湿,夹杂着一股古老的尘土气息。
下到底部,我们来到一个十字形的大厅。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精美的浮雕,描绘着各种历史场景和神话故事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台,上面摆放着各种青铜礼器,显然是用于祭祀的。
"这是'礼敬厅',燕国历代君主来祖陵祭祀先祖时,会先在这里举行一系列仪式。"雪凝介绍道,"从这里往前,是历代君王的墓室;往左,是王后和嫔妃的长眠之地;往右,是皇子公主的陵寝;而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,是往下。"
她指向大厅中央石台下的一个隐蔽入口:"这条通道很少有人知道,它通向一个比祖陵更古老的空间,可能是'前世'文明留下的遗迹。我的曾祖父在一次意外中发现了它,此后成为王室秘密研究的对象。"
在护卫的帮助下,石台被移开,露出一个狭窄的圆形洞口,内有一段盘旋向下的石阶。这段台阶明显与上面的建筑风格不同,更加古朴,石块也更为粗糙,似乎确实属于另一个时代的产物。
"这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所有人通过。"雪凝说,"我建议只有我们四人下去,其他人在上面等候。"
我暗中松了口气,如果真有危险,面对雪凝一人总比连同她的护卫一起对付要容易得多。
点燃新的火把,我们顺着盘旋的石阶继续向下。这段路程比之前更长,空气也越发沉闷,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老气息。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奇特的符号,既不像汉字,也不像任何我见过的文字系统,反而与古玉上的符文有几分相似。
"这些是'前世'文明的文字。"雪凝解释道,"我们只能解读其中很小一部分,但据推测,它们描述的是某种重要的仪式或历史事件。"
下行约三百阶后,台阶终于到达尽头,我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。这个空间比上面的"礼敬厅"还要宽敞,直径约有二十余丈,高度也有三丈多,完全由一种半透明的蓝灰色石材建造。最令人惊讶的是,整个厅堂竟无需火把照明——墙壁本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,足以让人看清周围的环境。
"这种自发光的石材,是'前世'文明的特征之一。"雪凝解释,"它们不仅提供照明,还具有某种特殊的能量,与先天神祇有关。"
圆厅的中央是一个八角形的低台,每个角上都立着一根石柱,石柱顶部雕刻着不同的符号。低台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槽,形状类似于水池,但已经干涸多时。最引人注目的,是环绕整个圆厅的一圈壁画,色彩虽然因年代久远而有些褪色,但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其中的内容。
我们沿着壁画慢慢走动,被其中描绘的场景所震撼。壁画以惊人的细节和写实手法,展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——"前世"文明的兴衰,以及与七位先天神祇的关系。
第一部分壁画描绘了一个繁荣的文明:巨大的水晶塔直指天空,飞行的器具穿梭于云层之间,人们身着奇特的服装,使用各种神奇的装置。这些场景与我在梦中所见的片段极为相似,证实了那些不是纯粹的幻象,而是某种古老记忆的投射。
"这是'前世'文明的全盛时期。"雪凝指着壁画说,"据传说,他们掌握了超越我们想象的技术和知识,能够控制自然力量,甚至与天地沟通。"
第二部分壁画的氛围开始变化,描绘了七个模糊的巨大身影从天而降,周围的人们跪拜致敬。这七个身影各有特征:一个浑身蓝光环绕,如水流般流动;一个黄袍覆体,形态模糊不清;一个周身火焰缭绕;还有其他几个同样具有独特特征的存在。
"七位先天神祇的降临。"雪凝解释,"最初,他们被视为神明,受到崇拜和敬仰。人们建造神殿,举行仪式,祈求他们的庇佑。"
第三部分壁画的色调变得阴暗,描绘了一系列灾难:城市被洪水淹没,大地开裂,天空变色,人们四散逃亡。七个巨大身影不再是受敬仰的神明,而是恐怖的存在,散发着毁灭性的力量。
"随着时间推移,先天神祇的影响开始失控。"雪凝的声音低沉,"他们的力量超出人类理解,他们的存在开始扭曲现实,导致各种灾难和异象。"
第四部分壁画则展示了一个惊人的场景:七个人类形象站在七个不同的位置,手持某种物品(看起来很像我们的古玉),一道道光芒从他们身上射出,连接并约束那七个巨大的身影。在画面底部,有无数小人形跪拜祈祷,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。
"七位智者创造了封印系统,将先天神祇束缚起来。"雪凝指着那七个人类形象,"他们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力,创造了七枚钥匙,对应七处封印。这一壮举拯救了世界,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——'前世'文明在这场浩劫中几乎毁灭殆尽,只有少数幸存者延续了血脉,成为我们现在各国的祖先。"
我仔细观察那七个人类形象,注意到其中持有蓝色钥匙的人,面部轮廓与我有几分相似,这让我心中一震——我是否真如鬼谷术士所言,体内流淌着那位智者的血脉?同样,持有黄色钥匙的人,也与雪凝的五官有某种隐约的相似。
继续走动,我们来到了壁画的最后一部分,这里的场景更加晦涩难懂:七处封印分别坐落在不同的地理位置,周围是一群身着特殊服饰的人,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。每个封印点都有一个小型建筑,形状各异但都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。
"这描绘的是封印后的世界秩序。"雪凝解释,"七处封印建立后,人们组建了专门的组织来守护它们,确保先天神祇继续沉睡。这些组织随着时间演变,有的成为了秘密结社,有的融入了宗教系统,有的则成为王室的一部分,比如我们燕国王室,就是'天'封印的守护者后裔。"
我注意到壁画的角落有一个特别的细节:一群人围绕着一个黄色的人形进行祭祀,场景诡异而恐怖。那个黄色人形与我梦中见到的"黄衣之君"极为相似,而周围的人则像是在进行某种献祭。
"这是什么仪式?"我指着那个角落问道。
雪凝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,似乎有些犹豫:"那是...一种特殊的沟通仪式。有时,人们需要向沉睡中的先天神祇请教重要问题,就会举行这种仪式,通过梦境或幻象获取答案。"
她的解释听起来有些牵强,显然隐瞒了什么。我暗中记下这个细节,决定稍后详细调查。
参观完壁画,雪凝带我们来到圆厅的另一侧,那里有一个半圆形的小厅,被一道石门隔开。石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,正中央有一个与"天"之钥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。
"这是'记忆厅',相传里面保存着'前世'文明最重要的知识和记忆。"雪凝解释,"只有持有'天'之钥的人才能开启这道门。"
她取出自己的黄色古玉,插入凹槽。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声,石门缓缓滑开,露出里面的空间。
"记忆厅"比外面的圆厅小得多,但氛围更加神秘。墙壁上的蓝光更加强烈,中央摆放着一个特殊的装置——一个水晶球立在一个精致的金属支架上,周围环绕着七个小型雕像,形态各异但都极为精美。
"这是'记忆球',能够存储和显示过去的影像。"雪凝走向水晶球,"通过它,我们可以看到'前世'文明留下的一些记录,了解封印系统的更多细节。"
她将双手放在水晶球两侧,闭上眼睛,似乎在进行某种精神沟通。片刻后,水晶球开始发光,一幅幅影像在球内浮现出来,如同一场无声的表演。
影像展示了一系列仪式场景:人们围绕着不同的建筑物或自然景观,进行各种复杂的仪式动作;七枚钥匙被放置在特定的位置,产生奇特的能量反应;七位人类形象(可能就是那七位智者)站在七个不同的地点,同时举起双手,似乎在引导某种力量流动。
"这些是建立封印时的场景。"雪凝解释,声音有些恍惚,仿佛她自己也沉浸在这些古老的影像中,"七位智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——他们将自己的部分灵魂注入钥匙,使其成为封印系统的核心组件。"
影像继续变化,展示了更多细节:每处封印都有特定的建筑结构和自然环境;钥匙需要以特定方式使用,才能调整封印的强度;最重要的是,影像明确显示,封印并非设计为永久性的,而是有特定的周期,会在大周期变换时自然松动。
"这证实了我们的猜测。"卜扁低声说,"封印的松动是自然现象,强行阻止或加速都会带来负面后果。"
影像播放到一半,突然开始扭曲变形,水晶球的光芒也变得不稳定,闪烁不定。雪凝的表情变得痛苦,似乎在与什么力量对抗。
"有其他意识在干扰。"她艰难地说,"我无法维持连接..."
水晶球的光芒最终熄灭,影像消失不见。雪凝后退几步,脸色苍白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"很抱歉,我的力量不够。"她喘息着说,"记忆球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完全激活,我只能显示部分内容。"
虽然影像中断,但我们已经获得了宝贵的信息。特别是关于封印系统的设计原理和钥匙的使用方法,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。
正当我们准备离开"记忆厅"时,我注意到厅内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,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。出于好奇,我靠近查看,发现门上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,像是已干涸的血迹。
"那是什么地方?"我指着小门问雪凝。
她的表情变得警惕:"那只是一个储物室,没什么特别的。我们应该回去了,在这里待得太久对精神不好。"
她的反应明显有些异常,增加了我的好奇心。趁她不注意,我悄悄推了一下那扇小门,发现它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坚固,轻轻一推就开了一条缝。
通过门缝,我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——一个小型圆室内,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,中央是一个石台,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;墙壁上挂着各种怪异的工具,形状诡异,明显不是用于普通用途;最令人不安的是,地上散落着一些人类骨骼,有的已经变成灰白色,显然年代久远,但也有一些骨骼颜色较新,似乎死亡时间不长。
更让我震惊的是,我注意到墙角有一个铁笼,笼中蜷缩着一个人影!那是一个年轻人,身着简陋的衣物,身体瘦弱,似乎已经虚弱不堪。他的眼睛紧闭,但身体还有微弱的起伏,显然还活着。
我迅速合上门,心跳如雷。这不是什么储物室,而是一个活人祭祀的场所!联想到城中最近的离奇死亡事件,以及壁画角落那个祭祀"黄衣之君"的场景,一个可怕的真相浮出水面——雪凝公主可能正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,试图强化与"黄衣之君"的联系,或者加速"天"封印的松动。
我尽量保持表面平静,但目光与卜扁和巫姒短暂相交,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,微微点头表示理解。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,同时想办法救出那个被囚禁的年轻人。
"确实应该离开了。"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,"这里的能量场有些强烈,让人感到不适。"
雪凝似乎松了口气,带领我们离开"记忆厅",返回外面的圆厅。就在这时,一名护卫匆匆从上面跑下来,神色慌张地向雪凝禀报:
"公主,城中出现紧急情况,王宫派人来传讯,请您立即返回。"
雪凝脸色一变:"什么情况?"
"城中又有人离奇死亡,这次是一位高级官员。"护卫低声回答,"而且,死者生前声称看到了穿黄衣的公主向他招手...这引起了很大的恐慌。"
听到这个消息,雪凝的表情变得复杂,既有震惊,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,随即迅速被掩盖在冷静的面具之下。
"我们必须立即返回。"她果断地说,然后转向我们,"很抱歉,今天的参观只能到此为止。但我相信各位已经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。"
回程的路上,气氛变得凝重。马车内,我们三人通过眼神和微妙的手势交流,达成共识——晚上必须采取行动,既要想办法救出那个被囚禁的年轻人,也要搜集更多关于雪凝活动的证据。
抵达蓟城时,天色已晚。城内的气氛明显紧张,街上巡逻的士兵增多,市民们行色匆匆,窃窃私语。我们回到雪凝的宅院后,她匆忙与我们告别,表示需要立即前往王宫处理紧急事务。
"各位请自便,宅院中的仆人会照料你们的需求。"她留下这句话,便匆匆离去,只带了几名亲信护卫。
等确认雪凝真的离开后,我们立即开始行动。卜扁负责检查雪凝的房间,寻找可能的线索;巫姒准备一些符水和药物,以备不时之需;而我则整理今天在陵墓中获得的信息,同时思考解救那名被囚禁者的方案。
夜深时分,卜扁带着重要发现回来了。他在雪凝的房间发现了一本隐藏的日记,记录了她近期的活动和想法。通过日记,我们了解到一个震惊的事实——雪凝公主确实在进行一种名为"黄衣唤醒"的仪式,这种仪式需要九个人的生命作为献祭,目的是增强"天"封印的松动速度,并让"黄衣之君"的意识能够更容易地渗透到现实世界。
"最可怕的是,她似乎完全相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。"卜扁沉重地说,"她在日记中写道:'加速觉醒是必要的。世界需要先天神祇的引导,才能摆脱混沌。七位智者的封印是一个错误,它阻碍了人类与更高存在的沟通。作为"天"的守护者,我有责任修正这个错误。'"
"这正是'黄衣之君'影响的典型表现。"巫姒分析道,"扭曲受害者的认知,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行为是正义或必要的,同时慢慢侵蚀其意志和理性。"
"日记中还提到了什么?"我急切地问。
"她写道今晚将完成第八次献祭,明天就是最后一次,届时'黄衣之君'的意识将能够真正降临,暂时具现在物质世界。"卜扁的声音带着恐惧,"而且,她已经选定了第九个献祭者——就是我们在陵墓中看到的那个被囚禁的年轻人。他将在明晚的仪式中被献祭。"
"那今晚的第八个献祭者是谁?"我皱眉问道。
就在此时,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。我们警觉地接近窗户,看到一名城卫站在门外,神情焦急。
仆人开门后,我们听到那名城卫报告说,城中又发生了一起离奇死亡事件,这次的死者是一名年轻女子,据目击者称,她在死前一直在重复"黄衣之主即将归来"这句话。
"第八次献祭已经完成。"巫姒低声说,"明晚就是最后一次,我们必须阻止它。"
我们迅速制定了计划:明天白天,我们会装作继续研究雪凝提供的资料,避免引起怀疑;入夜后,我们将潜入陵墓,救出那个被囚禁的年轻人,并尝试找到阻止"黄衣唤醒"仪式的方法。
"根据影像显示,钥匙不仅能开启封印,也能加固封印。"我回忆道,"如果我的古玉确实能对抗'黄衣之君'的影响,那么或许能用它来稳定'天'封印,或者至少干扰明晚的仪式。"
计划确定后,我们各自回房休息,为明天的行动养精蓄锐。然而,睡梦中我再次见到了"黄衣之君",这次它的形象更加清晰,声音也更加强烈。
"记录者,你的干涉是徒劳的。"它在梦中对我说,"大周期的转换无法阻止,先天神祇的苏醒是必然的结果。你可以选择成为见证者,或成为障碍,但结局已经注定。"
"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杀戮来加速这个过程?"我在梦中质问,"如果苏醒是自然现象,为何需要献祭?"
"因为时间。"黄衣之君回答,"自然的苏醒需要数百年,但世界等不起那么久。混乱和无序正在蔓延,人类需要更高层次的引导。献祭只是一种催化,加速一个必然的过程。"
"那为何要控制雪凝公主?让她成为你的工具?"
"她不是工具,而是选择者。"黄衣之君的声音带着某种扭曲的骄傲,"每个时代,总有一些人能够听到我们的声音,理解我们的意志。她听到了'天'的召唤,并自愿成为使者。我没有控制她,只是向她展示了真相。"
梦境开始扭曲变形,黄衣之君的形象也变得模糊。最后,它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:
"明晚的仪式会如期举行,但结果可能超出所有人的预期。七位沉睡者之间的关系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复杂...当一位苏醒,其他的也会随之波动。你们以为在阻止灾难,实际上可能正在促成更大的变革。"
醒来后,我将这个梦境告诉了卜扁和巫姒。他们同样感到不安,但也更加坚定了采取行动的决心。无论"黄衣之君"如何蛊惑,我们都不能坐视无辜之人被献祭,也不能让封印系统在失控的状态下崩溃。
白天,雪凝公主返回宅院,看起来精神有些恍惚,但依然保持着表面的优雅和镇定。她询问我们对陵墓壁画的看法,我们装作对细节很感兴趣,询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,避免引起怀疑。
"今晚我会再次离开。"午后,雪凝告诉我们,"王宫有重要事务需要我处理。各位可以继续研究这些资料,有任何问题,明天再讨论。"
她的言辞听起来自然,但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,仿佛在期待什么重大事件的发生。我们表面上欣然接受,内心则暗自警惕——今晚将是决定性的时刻,我们必须成功阻止最后一次献祭,否则"黄衣之君"的部分意识可能真的会降临现实世界,后果不堪设想。
日落时分,雪凝如约离开了宅院,只带着几名亲信护卫。我们等了半个时辰,确认她不会突然返回后,迅速开始行动。按照计划,我们要前往陵墓,解救那个被囚禁的年轻人,并尝试干扰"黄衣唤醒"仪式。
夜幕下的蓟城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。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,只有零星的巡逻士兵。天空中聚集着厚重的云层,遮蔽了月光和星辰,整个城市沉浸在不自然的黑暗中。远处时不时传来犬吠声,显得格外凄厉。
我们悄悄离开宅院,沿着僻静的小路向城西方向前进。按照计划,我们会避开官道,走山间小径前往陵墓。然而,刚走到城西门附近,我们就注意到一个异常现象——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淡黄色的光带,如同一道路标,延伸向远处的山脉。
"那是什么?"巫姒警惕地问。
卜扁蹲下身,仔细观察那条光带,却没有直接触碰它:"这似乎是某种能量痕迹,可能与'黄衣之君'有关。"
更令人不安的是,我们注意到,沿着光带的方向,天空中的云层正在形成一个旋涡状的结构,中心处透出淡淡的黄光。这绝非自然现象,而是某种超自然力量在作用。
"仪式可能已经开始了。"我紧张地说,"我们必须加快速度。"
顺着那条黄色光带,我们快速前进,很快离开了城区,进入山区。光带一直延伸到"长眠谷"入口,然后消失在厚重的石门后。
令人惊讶的是,石门竟然敞开着,没有任何守卫。这反常的情况让我们更加警惕,可能是某种陷阱。但我们已经别无选择,只能小心前进。
进入陵道,沿着长长的台阶向下,我们发现整个地下空间的氛围已经完全改变。墙壁上浮现出淡黄色的符文,不断流动变化;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,让人感到呼吸困难;最令人不安的是,在走廊的阴影处,时不时闪现出模糊的黄色身影,但每当我们转头直视时,它们又会迅速消失。
到达"礼敬厅"时,我们发现中央的石台已经被移开,露出通往下层的入口。从洞口飘上来一股奇异的香气,混合着焚香、鲜血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气味。隐约可以听到下方传来低沉的诵念声,节奏古怪,语言也无法辨认。
"仪式已经开始了。"卜扁低声说,"但可能还没到关键阶段,否则能量波动会更强烈。"
我们迅速下到底层圆厅。这里的景象让我们震惊——整个圆厅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祭坛,中央的八角形低台上点燃着黄色的蜡烛,形成一个完美的圆环;低台中央的圆形凹槽现在盛满了某种黄色液体,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;最令人不安的是,低台周围站着八个人形,全身被黄色布条缠绕,无法看清面容,但从轮廓判断,应该是八个不同的人。
雪凝公主站在低台边缘,身着华丽的黄色礼服,手持"天"之钥,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。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黄色,没有瞳孔,没有眼白,就像两个小小的黄色灯泡。在她身后,那个我们在"记忆厅"中看到的被囚禁年轻人被锁链束缚,跪在地上,神情恍惚,似乎已经被某种药物或咒语控制。
我们隐藏在入口附近的阴影中,观察着这一切。仪式似乎还在准备阶段,真正的献祭尚未开始。这给了我们一线机会。
"我们需要分头行动。"我低声说,"巫姒,你负责救出那个年轻人;卜扁,你尝试破坏祭坛的布置;我会直接confrontation雪凝,尝试使用古玉对抗'黄衣之君'的影响。"
计划确定后,我们悄悄分散,利用圆厅边缘的阴影作为掩护,逐渐接近目标位置。
就在我们即将行动的一刻,一个声音突然响彻整个圆厅:
"欢迎加入这场伟大的仪式,记录者。"
是雪凝的声音,但语调已经完全改变,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韵律和共鸣。她转过身,直视我们藏身的阴影,黄色的眼睛穿透黑暗,像两盏探照灯一般锁定了我们的位置。
"我知道你们会来。"她微笑着说,"事实上,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刻。因为完整的仪式,需要第九个献祭者——持有'水'之钥的记录者。"
刹那间,八个黄衣人形同时转向我们,面部的布条自动脱落,露出了让我们毛骨悚然的一幕——他们都没有面孔,只有一片光滑的黄色表面,上面浮现出两个黑洞般的眼眶和一道扭曲的裂口,形成一个永恒的诡异微笑。
"黄衣之君的化身..."卜扁惊恐地低声说道。
我们被发现了,原本的潜入计划失败。但无论如何,我们必须阻止这场献祭仪式,拯救那个年轻人,防止"黄衣之君"的意识降临现实世界。
面对雪凝公主那双诡异的黄色眼睛和八个恐怖的无面黄衣人,我们不得不正面迎战这场关乎世界存亡的危机。在燕国古老的王陵深处,一场人类与先天神祇意志的对抗即将拉开帷幕。